第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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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娇轻声吩咐着,再看镜中素雅的打扮,略作思忖,从妆匣中取出一根赤金点翠穿珠石榴发钗,递给身后的白蘋。 白蘋替她簪上,又斟酌着问:娘子可要换身鲜亮的衣裙? 不了。 看到白蘋眼中的不解,沈玉娇也怠于解释。 她插这支簪,纯粹为自己求个好寓意,并非簪给裴瑕看。 何况,那人压根也不会看。 在女色上,他冷清冷心像块木头,夜里敦伦也是熄灯灭烛。 黑灯瞎火的,戴什么珠翠,穿什么衣裙,毫无区别,又何必费那个功夫。 闲翻了几页书,天色也随着这场初夏雨水早早暗下。 就在沈玉娇斜坐窗边,盯着窗外芭蕉兀自出神时,院门前亮起一道灯笼。 晦暗风雨,烛火摇曳。 一如那道手执竹伞,踏雨而来的颀长身影,清清冷冷。 请郎君安。 廊庑隐约传来婢子们此起彼伏的声响,竹帘掀起,而后是一阵沉稳的靴子踩地声,越来t越近。 沈玉娇听着脚步声差不多,也抬手抚鬓,起身迎上,请郎君安。 不必多礼。 男人低沉嗓音在屋中响起,行至沈玉娇身前,抬手虚扶。 沈玉娇直膝,不动声色退到一边,一举一动,极有分寸:郎君今日回来得很早。 那道清淡目光似在额前停了两息,而后挪开,自顾自走到黄梨木的角架旁,弯腰净手:午后府中来了客。 能让郎君特地从草庐赶回来招待,必然是不同寻常的贵客了。沈玉娇看着男人的侧影,没话找话。 眼前之人,有世家子弟的尊贵,却无世家子弟的骄奢淫逸。他不喜女色华服、珍馐美馔,平日衣袍也都以玄、白、青为主,冬披鹤裘氅,夏着木底鞋,羽扇纶巾,修书品茗,更像一心修道的方外隐士。 嫁给他的前三月,沈玉娇多次怀疑,若不是裴氏宗子的职责在身,他怕是早就抛下这红尘俗世,遁入山林,问道求仙。 直到初春那场雪,她去河畔草庐给他送氅衣,恰逢他执棋自弈。 黑白二子纵横交错,其间征伐之气,气吞山河。 她才窥得裴瑕胸中亦有一腔抱负,大抵尚未得遇明主,才偏安河东,寄情山水。 的确称得上一句贵客。 裴瑕净罢手,侧过身,触及自家夫人眉眼间的若有所思,薄唇微启:何故这样看我? 沈玉娇回神,递了块干净帕子:只是在想,是哪家贵客。 裴瑕接过,习惯性道了声谢,擦着手道:皇室中人。 沈玉娇微怔,没想到他会直言。 既然他没打算瞒她,她也不装糊涂,轻声问:是哪边的? 话音落下,便见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颊边。 沈玉娇心头一紧,难道她会错意,他并不想她问? 瞥过他肩头被雨水沾湿的那块,她转身走向衣橱:近日天气忽冷忽热,郎君切莫染风寒。 见她取来干净衣袍,上前宽衣,裴瑕并未阻拦。 宽衣系带这些事,从前他一直是自己做,从不假手于人。 直到新婚第二日,玉娇伺候他宽衣,他下意识避开说不用。 新妇脸色微白,轻怯问他:可是妾身伺候得不好。 她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嫁入裴家,本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,他不愿让她多想,是以往后她的近身伺候,他不再拒绝。 毕竟她是他的妻,到底与旁的女子不一样。 是二殿下。 裴瑕伸展双臂,方便身形娇小的妻子解袍:你应当听说淮南那边有异动? 曾经听我阿兄提过一句,淮南太守张英一向狼子野心。此次长安来人,是为这事? 张英反了,二殿下主动请缨平叛,陛下给了他两万兵马。他派人送来拜帖,请我为军师,随军南下。 话音未落,腰间解带的手指停住。 裴瑕垂眸,便见沈玉娇仰起一张娇柔脸庞,黛眉轻蹙:郎君应下了? 暖黄烛光笼着她的眉眼,楚楚动人,裴瑕沉吟片刻,道:二殿下盛情,实难推辞。 当今圣上共有五子,太子资质平平,与其父一样是个中庸无能之辈。 皇子中要论出众者,当属二皇子和三皇子。二皇子品行端正,颇有贤名,但行事优柔,仁慈太过;三皇子武勇过人,天生猛将,可惜挥金如土,贪图享乐。 这两位皇子,皆不算裴瑕心中明主,但他没料到,天潢贵胄的二皇子竟亲自赶来闻喜,请他出山,并言先生若愿辅佐我,我必以国士之礼待先生。 沈玉娇并不知此刻二皇子就宿在府中客房,她虽是女子,但生在长安官宦之家,对朝中情况也知晓一二。 若要择明主,二殿下无疑是最优选,何况此次是二殿下亲自下拜帖 郎君有鲲鹏之志,我作为妻子,自当全力支持。沈玉娇将换下的外袍放在一旁,替他披上干净的鸦青色薄袍:只是不知郎君此去,何时能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