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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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蹲下。” 他就蹲下了。 她两步上前, 一脚踩在他膝盖上, 似乎察觉她的意图, 他下意识往上一托,她扶着他的肩膀,翻回窗内。 “好了, 你走吧。” 说着, 她便要下去, 却被他一手挡住。 他目光炙热如火, 却又被极力的克制包裹。 “你还没说怎么找你。” 元贞目光在他脸上盘旋了一圈。 “等我需要找你时自会找你。” 杨變不接受这个说法,拉着她手紧了紧:“公主拉拢之举不够诚心,如此作为,如何能成就大事?” 元贞一笑,微微向前倾身,吐气如兰:“那将军想我如何表现诚心?” “……” 就趁他愣神的功夫,元贞已顺利脱身,并转身关上了窗。 “快回吧,我自会找你。” 已过子时,各处街巷已不见行人。 翠烟阁侧门,白芷送走来人后,悄无声息又回到了小院。 这个时候哪怕翠烟阁这种地方,各处也已经静了。 白芷推门走进去,见靠坐在榻上的娘子,无声无息叹了口气。 “娘子,郎君已经走了。” 如烟没有说话,她纤细的玉躯上只着了一袭轻纱,若是换做以往,这必定是一副画,此刻却因她左脸蒙着一层白布,平添几分遗憾。 “娘子,你的伤还没好,多少也要顾念自己的身体。” 如烟发出一声苍凉的哽咽,侧过首来。 “白芷,你说我是不是很蠢?” “娘子……” “只要他说的话,我无不应许,如今又成了这样。女子的脸就是女子的命,如今我命都给他了,他明明说好此事一罢,就接我出去,如今却又拖延……” 白芷能说什么,只能尽力安抚她,也免得她哭得太过,脸上的伤更不会好了。 “其实郎君说得也有道理,神卫军一直盯着不放,这时候郎君若是接你回家,必定惹来嫌疑,不若等过一阵子,待事情淡去,再将娘子接回也不迟。” “可……” “娘子还是不要多想了,好好歇着吧,你这伤大夫都说了,要细心养着,你就算不想其他,总要为自己着想。” 见此,如烟虽没有说话,却也任白芷服侍她躺下了。 白芷熄了灯,去了外间,这时才低叹了一声。 这晚的事就如水面上一丝小小的涟漪,并未影响到元贞,次日她依旧如常去了尚书内省。 其实她心里很纠结,她心知既想拉拢人,自然要给对方点甜头尝,却又因看清杨變的心思,望而却步。 明年春天,北戎就会攻到上京城下,值此之际她没功夫没时间也不想去谈论儿女私情。 倒也想仅是利益交换,却又怕此人纠缠不休,又胆大妄为,是时将事情闹大。 如何拿捏其中的度,让她甚是头疼。 而且尚书内省这,那位虞夫人一直没有动静,让元贞深感怀疑自己一番俏媚眼是不是全抛给了瞎子看,不禁心中多了几分心浮气躁,自然也顾不得去想其他。 “哦?你说她去书阁了?”伏案的虞夫人抬起头。 蕙娘立在书案一侧,道:“据张书令说,这位公主自从那日来后,每日都会来藏书阁,时而翻阅一些闲书,时而翻阅一些早年的奏犊,如今她更是把之前她所待那书室挪地方了,都挪去了藏书阁。” 虞夫人笑了笑,放下手中的笔。 “蕙娘,你看明白了吗?” 蕙娘想了想,道:“据闻圣上有意将宋家四郎配给这位公主做驸马,只可惜途中出了岔子,被安庆公主截了胡,这些日子皇城内外皆是流言纷纷,这位怕是来此躲清静的吧。” “不管是与不是,我一避多日未见,再避下去怕是要被人说倚老卖老喽。” 虞夫人站了起来,蕙娘忙搀扶住她。 二人一同出了屋子,前往藏书阁。 张书令并不多话。 正确来说这藏书阁里几位书史话都不多,成日里神出鬼没的,你不叫人她们是绝不会出现人面前。 如此一来,倒是方便了元贞。 开始她还带着希筠,后来连希筠都不带了,这里有茶有水有东西打发时间,倒也自得其乐。 其实这只是表面,实际上翻阅奏犊时,因其上要么言辞晦涩,要么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因此看得她十分难受,进度也十分缓慢。 但元贞知道要想办成一件事,必然要付出辛劳,虽心中焦虑万分,但也还能稳得住。 “这姓张的招抚使倒是本事,每逢有民变,便予以招抚。不过几十人的流民,难道不能命官兵去剿之,反而都收归进厢军乡兵,如此一来匪反倒成了兵,那之前被残害的百姓又该找谁?” 元贞喃喃说,丢下册子,打算去寻寻相关的奏犊再看看。 哪知刚站起来转过身,就发现不远处站了两个人。 “之所以给予招安,是由于地方兵力不足,也是朝廷怜悯百姓。每招一匪,朝廷便多一兵,山野则少一贼,如此天下大安。” “那如此说来,一旦民不想当民,想当官兵,只用号集几十人为祸乡里,非但不会被剿,反而能摇身一变成官兵?那之前被祸害的百姓又该如何,难道也学他们四处作乱,反正不用付出代价,等着被招安便是。如若此法真有用,为何民变非但不见减少,反而只见增多?” 来人语塞。 而此时元贞也看清面前之人,收拢了面上的不忿,叉手为礼道:“夫人。” “你知我是谁?”虞夫人好奇道。 元贞微笑:“能出现在这里,还穿着这身紫衣的,便只能夫人了。” 不是元贞妄自菲薄,而是仅从品级上来说,虞夫人这个夫人是一字国夫人,乃一等品级。 她一未出嫁的公主,并未加赠郡国封号,虽也为一等,却要矮对方一头。且虞夫人年事在此,又是内尚书,自然担得起她行礼。 “公主倒是聪慧过人。” “夫人谬赞了。” 言语间,二人落座。 元贞也未去找什么奏犊了,而是将桌面简略收拾了下,开始烧水烹茶。 随着水汽升腾,茶香飘散开来。 金丝竹帘半卷,窗外有风,也有暖阳。 窗下有长几,其上摆着一瓶插花,一个青瓷小猫的摆件,一个不大的润白瓷缸,其内养着几条金鱼。 临着矮几又有一青花瓷的画缸,里面插着几卷字画。 不远处迎着阳光的角落,随意地扔了个秋香色的软垫,其上蜷着一只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。 而面前的桌案,收拾得很干净,笔墨纸砚及笔架笔洗砚台在一侧,烹茶的物件则在另一侧。 这些都是以前所没有的。 虞夫人环视四周,有些感叹。 “公主倒是好雅致。” 元贞笑了笑,说:“不过顺手而为,自己要待地方,总要赏心悦目舒适些,才能待得安适。” 这时茶也烹好了,元贞递过一盏,虞夫人接过来,细细品尝着。 很安静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 一盏茶尽。 虞夫人问:“公主自打来尚书内省后,可还适应?” “一切都适应。” “适应就好。” 元贞笑说:“来之前,只道此地多繁忙,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清幽,格外不同宫里其他地方。” “清幽是清幽,只是待久了未免会枯燥,年轻女子多喜欢热闹,一日两日还成,时间久了便会觉得乏味。” 元贞垂眸,似在思索什么,半响都没说话。 直到虞夫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,她才似有些恍然道:“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,有人喜欢热闹,有人喜欢清净,得失与否,不过自身选择。” 又是片刻寂静。 虞夫人放下茶盏,站了起来。 “既然公主觉得这里清幽,那就好好体味这清净。老身还有些公务要忙,就不多陪了。” “夫人慢走。” 虞夫人点点头,在蕙娘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。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,元贞有一丝沮丧。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,讲究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,可聪明人说话也是最讨人厌的,因为太喜欢卖关子了。 虞夫人可明白自己来意,她又是如何想的? 元贞会来尚书内省,是源于梦中发生的一件事—— 内尚书虞夫人殁,帝大恸。 当时她幽居青阳宫,此事连她都知道了,足以见其影响之大。父皇虽极力掩饰,但她还是能看出藏在其下的皱眉不展,自那以后父皇显得异常忙碌。 她想自救,心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,可若想要转圜国破家亡的命运,首先得了解朝政,知道朝堂上的一些事情。 而宫里,她唯一能想到能接触到朝政的地方,就是这里。